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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一卷首論「咳逆」。傷寒咳逆，此證極惡，仲景經中不載。孫真人云：「咳逆遍尋方論，無此名稱。深窮其狀，咳逆者，噦逆之名。」蓋古人以咳逆為噦耳。大抵「咳逆」者，古人所謂「噦」是也。「啘」者，今人所謂「乾嘔」是也。

本卷首先討論「咳逆」。傷寒病中之咳逆，此證非常險惡，仲景書中沒有記載。孫思邈說：「遍尋各種方論，都沒有咳逆之名稱。對其病狀作深入研究，咳逆，其名就是噦逆。」因為古人將咳逆稱為噦。一般而言，「咳逆」就是古人所說之「噦」。而「啘」者，即現今人所稱之「乾嘔」。

八十八、問：咳逆？

八十八、問：咳逆？

荅曰：「咳逆」者，仲景所謂「噦」者是也。噦（逆氣），胃寒所生。傷寒本虛。攻其熱必噦。又云：「傷寒，大吐下之，極虛，復發汗者，其人外怫鬱，復與之水以發其汗，因得噦。所以然者。胃中寒故也。」橘皮乾薑湯雜九十，羌活附子散雜九一，半夏生薑湯雜九十二，退陰散主之雜十四。若服藥不差者，灸之必愈（其法婦人屈乳頭向下盡處，骨間灸三壯。丈夫及乳小者，以一指為率，正以男左女右，艾炷如小豆許，與乳相直間，陷中動脉處是）。然亦有陽證咳逆者，小柴胡湯正二十九，橘皮竹茹湯雜五。仲景又云：「傷寒噦而腹滿，視其前後，知何部不利，利之即愈。」（仲景無方，前部宜猪苓湯正六十七，後部宜調胃承氣湯正四十三）《扁鵲中藏經》治傷寒咳逆：丁香散：丁香、柿蒂各一分，甘草、良薑各半錢，沸湯點，作一服，乘熱猛喫極効。《三因‧第十一卷》又有竹茹湯等方，亦丁香散方。竹茹湯治陽證也。《本事方‧第八卷》治傷寒候咳逆，豆蔻湯，治陰證咳逆。丁香、茴香、肉豆蔻等藥，若陽證不可用。凡咳逆多有先熱，而喫生冷或涼藥多相激而成，蓋陰陽二氣相搏。林人之僕，本發大熱，以涼藥下之，想太甚，咳逆四五日，竟至於服丁香、柿蒂，而後卻再以小柴胡之屬解其餘熱，遂愈，下后蓋有身熱不解。治傷寒咳逆後二方，出撫州華蓋山周先生，惟一備急方、救急方。香附子、橘核各半兩，細銼，用酒半盞，先將藥在石銀器內炒，漸漸滴酒炒藥焦黃色，研細末，每二錢，水一小盞，煎至八分，細細旋呷服。一方單用香附子末。又方，大蒜頭二箇，煨動研爆，入白薑末（丸得為度）研和，如梧桐子大，搗薤菜自然汁，吞下二十丸，病退再服一十五圓。

答：「咳逆」，即仲景所說之「噦」。噦（逆氣），是胃寒所引起。傷寒病原本為虛，攻其熱必然會導致噦。又說：「傷寒病，大吐、大下後，極度虛弱，再次發汗，患者外氣證拂鬱，又讓患者飲水以發汗，因而出現噦。之所以會如此，是因為胃中有寒。」用橘皮乾薑湯雜九十，羌活附子散雜九一，半夏生薑湯雜九十二，退陰散雜十四主治。如果服藥後病情未緩解，再用灸法必能治癒（具體方法是，婦女將乳頭向下屈曲到盡處，在兩乳之間骨縫處灸三壯艾炷。男性或乳房小者，以一手指之尺寸為準，男性灸左側，女性灸右側。艾柱如小豆大小，在乳房之間隙位置，有動脈之位置進行艾灸）。然而，亦有咳逆屬陽證者，用小柴胡湯正二十九，橘皮竹茹湯雜五治療。仲景又說：「傷寒病噦而腹滿，應觀察其前後二便，以確定哪方面不通暢，然後加以通利即可治愈。」（仲景沒有載治療之方，前部宜用豬苓湯正六十七，後部宜用調胃承氣湯正四十三）。《扁鵲中藏經》治傷寒病之咳逆，用丁香散。丁香、柿蒂，各一分，甘草、高良薑各半錢，用沸水沖，作一次服，趁熱服用極有效果。《三因極一病證方論‧第十一卷》又有竹茹湯等方，亦有丁香散。竹茹湯治咳逆屬陽證者。《普濟本事方‧第八卷》治療傷寒病之咳逆用豆蔻湯，治咳逆屬陰證者。用丁香、茴香、肉豆蔻等藥物，但不能用於屬陽證者。凡是咳逆，通常是由於先有內熱，而後飲食生冷、或過多服用涼性藥物相激而成，這是因為陰陽兩氣相爭所致。看林人之僕人原本發高熱，醫生用涼性藥物攻下，但攻下過度，而後導致咳逆持續四五天，以至於服用丁香、柿蒂，然後再用小柴胡湯之類方藥解除其餘熱，病情才好轉，大概是攻下後尚有發熱未解。治療傷寒病咳逆後有兩方，出自撫州華蓋山周先生，只是一個是備用方，一個是救急方。香附子和橘核各半兩，先將藥物切碎，用酒半盞，先將藥物在石銀器上炒熱，慢慢滴入酒，將藥物炒成焦黃色後，研磨成細末，每次用一小盞水將二錢藥末煎至八分，慢慢含服。另一方單用香附子末。還有一方，用大蒜頭兩個，煨熟研開，加入白薑末（以製成丸劑）研磨，合成梧桐子大小之藥丸，然後搗薤菜取其新鮮汁液，送服二十丸，病情好轉後再服用十五丸。

八十九、問：發黃？

八十九、問：發黃？

荅曰：病人寒濕在裏不散，熱畜於脾胃，腠理不開，瘀熱與宿穀相搏，鬱蒸不消化，故發黃（漢贊：「南方暑濕，近夏癉熱。」蓋癉者，黃也，古人以黃為癉。濕熱相薄，民多病癉，甚為跗腫）。然發黃與瘀血，外證及脉俱相似，但小便不利為黃，小便自利為瘀血。要之發黃之人，心脾蘊積，發熱引飲，脉必浮滑而緊數。若瘀血證，即如狂，大便必黑，此為異耳。凡病人身體發熱，頭面汗出，身無汗，劑頸而止，渴引水漿，小便不利，如此必發黃，茵陳蒿湯正九十三加五苓散正六十六也（茵陳蒿湯十分，五苓散五分，二件拌和，每服一錢，溫水調下，日三服）。病人服湯得小便利如皂莢汁赤，一宿腹減，則黃從小便中出也。古人云「治濕不利小便，非其治也」（大抵發黃者，瘀熱在裏，由小便不利而致之也）。梔子蘗皮湯正方五十、麻黃連翹赤小豆湯正二十四可選而用之。又方：傷寒欲發黃者，急用瓜蒂末，口唅水，搐一字許入鼻中，出黃水甚驗。即用茵陳蒿湯調五苓散服之最良。又問：白虎證亦身熱，煩渴引飲，小便不利，何以不發黃？荅曰：白虎與發黃證相近，遍身汗出，此為熱越，白虎證也。頭面汗出，頭以下都無汗，發黃證也。又問：太陽病一身盡痛，發熱，身如熏黃者，何？太陽中濕也。仲景云「傷寒發汗已，身目為黃，所以然者，以寒濕在裏不解故也，以為不可下也，於寒濕中求之」（第六卷第十問）。又問：病人脉弦浮大而短氣，腹都滿，脇下及心痛，久按之，氣不通。鼻乾，不得汗，嗜臥，一身及目悉黃，小便難，有潮熱，時時咳嗽者，何也？荅曰：少陽中風也，小柴胡湯主之。

答：病人寒濕在裏不散，熱邪蓄結於脾胃，腠理不開，瘀熱與宿食相搏，鬱蒸而不得消化，所以發黃（《漢書》說：「南方暑濕，近夏癉熱。」所謂癉，是指發黃，古人認為發黃就是癉。濕熱互結，百姓就多發黃，甚至足腫）。但是，黃疸與瘀血之外證和脈象都相似，只是小便不利為黃疸，小便自利則為瘀血。關鍵在於，發黃之人心脾有蘊聚，發熱而欲飲水，脈必定浮滑而緊數。至於瘀血證，會有如狂，大便之色必黑，這是二者之不同。凡是病者身體發熱，頭面汗出而身體無汗，僅在頸部以上出汗，口渴欲飲水漿，小便不利，這樣就一定會發黃，用茵陳蒿湯正九十三加五苓散正六十六（茵陳蒿湯取十分，五苓散取五分，將二者混合服用，每次服一錢，用溫水送服，一天三次）。病人服藥後小便利，其色似皂莢汁之赤，一夜之後腹脹減輕，則黃疸會從小便排出。古人說「治濕不利小便就不是應有之治法」（大概發黃通常是由於體內有瘀熱，由於小便不利所引發）。可以選用梔子柏皮湯正方五十或麻黃連翹赤小豆湯正二十四。又有一方：傷寒病即將發黃者，迅速用瓜蒂末，在口中含水，在鼻中放一點瓜蒂末，鼻中有黃水流出就很有效果。然後再用茵陳蒿湯調五苓散，效果就最好。又問：白虎湯證亦有身熱，煩渴欲飲，小便不利，為什麼不會發黃呢？答：白虎湯證與發黃證相近，但會全身出汗，熱邪往外越出，這是白虎湯證之特徵。而頭面出汗，頸以下都無汗，這是發黃證之特徵。又問：太陽病全身疼痛，發熱，身體如煙熏之黃，為什麼？這是太陽中濕證。仲景說「傷寒病發汗後，身體和眼睛發黃，之所以如此，是因為有寒濕在裏不解，這情況不能用下法，而需要在寒濕方面尋求治法」（在第六卷第十問有提及）。又問，病人脈弦浮大而短氣，腹脹滿，脅下和心口疼痛，長時間按壓，氣不通暢。鼻乾，無法汗出，嗜臥，全身及眼睛都發黃，小便困難，有潮熱，不時咳嗽，這是為什麼？答：這是少陽中風證，用小柴胡湯正方二十九治療。

九十、問：發狂？

九十、問：發狂？

荅曰：發狂有二證：陽毒發狂，畜血如狂，其外證與脉皆不同。病人煩躁，狂走妄言，面赤咽痛，脉實，潮熱，獨語如見鬼狀，此陽毒也。病人無表證，不發寒熱，唇燥，但欲漱水不欲入咽，其脉微而沉，小腹鞕滿，小便反利，大便必黑，身黃，發狂，此血證諦也（病人如熱狀，煩滿，口燥，其脉反無熱，此為陰伏，其血證審矣。仲景云：「太陽病不解，熱結膀胱，其人如狂，其血自下者愈。若外不解者，尚未可攻，當先解其表，宜桂枝湯正一。外已解，但小腹急結者，乃可攻之，属桃仁承氣湯主之」正四十四。）。大抵傷寒當汗不汗，熱畜在裏，熱化為血，其人喜忘而如狂。血上逆則喜忘，血下畜則內爭。甚者抵當湯正九十一、抵當圓正九十、輕者桃人承氣湯正四十四、犀角地黃湯雜八十六，須取盡黑物為効（失汗，熱蓄在膀胱，若用抵當湯，更須子細審其有無表證。若有畜血證而外不解，亦未可便用抵當湯。先用桂枝湯以解其外，緣熱在膀胱太陽經故也）。又有火邪發驚狂者，醫以火於卧床下，或周身用火，迫劫汗出，或熨而成火邪。其人亡陽，煩躁驚狂，卧起不安，桂枝去芍藥加蜀漆牡蠣龍骨救逆湯正十、桂枝甘草龍骨牡蠣湯正十四主之（凡灸及燒針後證似火劫者，並用劫法治之，《金匱》風引湯尤良、柴胡加龍骨牡蠣湯更捷正三十三）。

答：發狂有兩種情況：陽毒發狂和蓄血如狂，其外證和脈象都不同。陽毒發狂之脈證有煩躁，狂走妄言，面色發紅，咽痛，脈實，潮熱，獨語如見鬼狀。而蓄血如狂之脈證，病人沒有表證，不惡寒發熱，唇乾，只想漱口不願咽水，脈微而沉，小腹硬滿，小便反而通暢，大便之色必黑，身黃，發狂， 這些都明確反映有血瘀（病人好像有熱證，煩躁胸滿，口乾燥，其脈卻不見熱象，這是陰氣內伏，血瘀證已明確。仲景說：「太陽病不解，熱結膀胱，患者如狂，如果有血自然流出者，則病愈。如果表證未解者，尚不可攻瘀血，應先解表，用桂枝湯正一。外證已消除，只是小腹拘急者，才可以用桃仁承氣湯正四十主治」）。一般而言，傷寒病應當發汗而沒有發汗，熱邪蓄積於裏，轉化為血熱，患者會善忘或如狂。血上逆則善忘，血下蓄則內爭。病情嚴重者用抵當湯正九十一、抵當丸正九十，輕者用桃仁承氣湯正四十四、犀角地黃湯雜八十六，一定要將黑色之瘀血完全攻下才能取效（因為失於發汗而熱邪蓄積在膀胱，如果用抵當湯，還需要仔細判斷患者是否有表證。如果有蓄血證而表證未解，亦不能使用抵當湯。應先用桂枝湯解表，這是因為熱邪在膀胱太陽經絡）。另外，由火邪引發之驚狂，是由於醫者在患者床下放置火源，或者全身用火法迫使出汗，或者用熨法而形成火邪。導致患者亡陽，煩躁，驚狂而臥起不安，用桂枝去芍藥加蜀漆牡蠣龍骨救逆湯正十、桂枝甘草龍骨牡蠣湯正十四主治（凡是用灸法或燒針後，證候類似火劫者，都可以用同樣之方法治療，而《金匱要略》風引湯更好、柴胡加龍骨牡蠣湯效果更快正三十三）。

九十一、問：發斑？

九十一、問：發斑？

荅曰：發斑有兩證（溫病發斑、熱病發斑），溫毒發斑者，冬月觸冒寒毒，至春始發，或已汗下，表證未除，毒氣未解，故發斑，黑膏主之雜九十三。或冬月溫暖，人感乖戾之氣，至春初為積寒所折，毒氣未得泄，迨天氣暄暖，溫毒始發，肌肉斑爛，癮疹如錦文而咳，心悶，嘔清汁，葛根橘皮湯雜九十四屢用之驗，黃連橘皮湯亦佳雜百二五（廣州褚倅子斑如壞梨靨）。熱病發斑者，與時氣發斑同，或未汗下，或已汗下，熱毒不散，表虛裏實，熱毒乘虛出於皮膚，遂發斑瘡，癮疹如錦紋，俗呼「瘡麩」，《素問》謂之「疹」（發斑者，下之太早，熱氣乘虛入胃故也。下之太遲，熱留胃中，亦發斑。服熱藥過多，亦發斑。微者，赤斑出，五死一生。劇者，黑斑出，十死一生）。大抵發斑不可用表藥，表虛裏實。若發其汗，重令開泄，更增斑爛也，皆當用化斑湯雜百二十、玄參升麻湯雜九十五、阿膠大青湯雜九十六、猪膽梔子湯雜四十四，或與紫雪大妙。可下者，與調胃承氣湯正四十三（暑月陽氣重者，常宜體候，才有赤點如蚊蚤咬，卻急治之）。又有陽毒發斑，見《四卷‧二問、四問》，宜參酌之。

回答說：發斑有兩種情況（溫病發斑和熱病發斑），溫毒發斑者，冬季感受寒毒，到了春季才開始發病，或已經汗下，但表證未除，毒氣未解，所以發斑，用黑膏主治雜九十三。或在冬季氣溫較暖，人感受乖戾之氣，到了初春時被陳積之寒所困，毒氣未能得到宣泄，等到天氣轉暖時，溫毒才開始發作，肌肉出現斑疹糜爛，或癮疹如綿文一般而咳嗽，心悶，嘔吐清汁，用葛根橘皮湯雜九十四治療，屢有效驗。黃連橘皮湯亦不錯（廣州褚倅子之斑疹像壞梨般，服此方病愈）。熱病發斑者，與時氣發斑相同，或未經汗下，或已經汗下，熱毒不散，表虛裏實，熱毒乘虛而出於皮膚，因而導致斑瘡，或癮疹如同錦紋一般，俗稱「瘡麩」，《素問》稱之為「疹」（如果過早攻下，熱邪乘虛而入胃而發斑。如攻下果太遲，熱邪停留胃中，亦會發斑。服用熱藥過多，亦會發斑。輕微者，出現赤斑，五死一生。嚴重者，出現黑斑，十死一生）。一般而言，治療發斑不可用發表藥，因為表虛裏實。如果發汗，再次使表氣開泄，會加重斑疹糜爛，都應該用化斑湯雜百二十、玄參升麻湯雜九十五、阿膠大青湯雜九十六、豬膽梔子湯治療雜四十四，或者用紫雪丹最妙。對於可以攻下者，用調胃承氣湯正四十三（在炎熱之夏月，陽氣旺盛，要經常留意身體之變化，才見像蚊蟲、跳蚤叮咬一樣之紅點，就要及時治療）。對於陽毒發斑，在《第四卷》第二問及第四問中有相關內容，可以加以參考。

九十二、問：讝語？

九十二、問：讝語？

荅曰：病人有讝語、有鄭聲二證。鄭聲為虛，當用溫藥，白通湯主之正九十七。讝語為實，當須調胃承氣湯主之正四十三。服調胃承氣而讝語止，或更衣者，停後服，不爾再與之。仲景云：「實則讝語，虛則鄭聲。鄭重也，重語也。」世多不別。然讝語、鄭聲，亦相似難辨，須更用外證與脉別之。若大小便利，手足冷，脉微細者，必鄭聲也。大便秘，小便赤，手足溫，脉洪數者，必讝語也。以此相參，然後用藥萬全矣。大抵傷寒不應發汗，即讝語（仲景云：「傷寒四五日，脉沉而喘滿，沉為在裏，反發其汗，津液越出，大便為難。表虛裏實，實則讝語」）讝語属胃，和中則愈，不和則煩而躁，宜調胃承氣湯。然亦有三陽合病讝語者（「三陽合病，腹滿身重，難以轉側，口中不仁，面垢，讝語，遺溺，其脉必滑實，不可汗下，宜白虎湯」正六十四）。有胃實讝語者（病人身熱汗出，大便硬為胃實，宜調胃承氣湯正四十三、大承氣正四十一、《外臺》承氣湯，無芒硝尤穩）。或發汗多，亡陽讝語者（仲景云：「發汗多，亡陽讝語者，不可下，此為津液不和，與柴胡桂枝湯正三十一和其榮衛，以通津液後自愈。」恐人作燥屎攻之，慎不可攻也）。有下利讝語者（「下利讝語，有燥屎也，調胃承氣湯正四十三、小承氣湯主之」正四十二）。有下後讝語者（「傷寒八九日下之，胷滿煩驚，小便不利，讝語，身重不可轉側者，柴胡加龍骨牡蠣湯」正三十三）。有婦人熱入血室讝語者（「婦人傷寒發熱，經水適來，晝日明了，暮則讝語，如見鬼狀者，此為熱入血室。無犯胃氣及上二焦，速用小柴胡湯治之」正二十九。若行湯遲，熱入胃令津燥，中焦上焦不榮，成血結胷狀，須當針期門也。「婦人中風，發熱惡寒，經水適來七八日，熱除脉遲，身躁，胷脇下滿如結胷狀，讝語者，此為熱入血室也。當刺期門，隨其實而取之。」已上二焦，熱結在期門也。若犯胃氣，晝夜讝語喜忘，小腹滿，小便利，属抵當湯證也正九十一）。又問：仲景云「無犯胃氣」何也？荅曰：熱因經水適來，乘虛入室，故血室有熱，遂令讝語，當以小柴胡解之正二十九，即與胃實讝語不同。胃實有燥糞，故宜調胃承氣湯下之正四十三。若血實有熱讝語，非胃家實。仲景恐人作胃實攻之，故曰「無犯胃氣」也。大抵讝語是熱，属陽而反見陰證者逆。

答：傷寒病過程中，病人有讝語或鄭聲兩種證候。鄭聲屬於虛證，應該用溫藥，白通湯主治正九十七。讝語屬於實證，應該用調胃承氣湯主治正四十三。服調胃承氣湯後讝語停止，或者大便下行者，停止繼續服用此方，否則就繼續服用。仲景說：「邪實則讝語，正虛則鄭聲。鄭聲就是重覆其語言。」世人對此大多無法區分。然而讝語和鄭聲有時也很難辨別，還需結合其他外證和脈象來區分。如果大小便通暢，手腳冷，脈微細者，則必定是鄭聲。如果大便秘結，小便色赤，手腳溫，脈洪數者，則必定是讝語。根據這些來相互參照，然後使用藥物則可以確保無誤。一般而言，傷寒病不應發汗時發汗，則出現讝語（仲景說：「傷寒四五日，脈沉而喘滿，脈沉為裏，反發其汗，津液外出，則大便困難。表虛裏實，實則讝語」）。讝語屬胃，調和胃氣則愈，胃不和則煩躁，宜用調胃承氣湯。但亦有三陽合病而讝語者（「三陽合病，腹滿身重，難以轉側，口中麻木，面垢，讝語而遺尿。其脈必滑實，不可汗下，宜白虎湯」正六十四）。有屬於胃實而讝語者（病人身熱汗出，大便硬為胃實，宜用調胃承氣湯正四十三、大承氣湯四十一、《外臺》承氣湯，無芒硝尤為穩妥）。或發汗過多，亡陽而讝語者（仲景說：「發汗過多，亡陽讝語者，不可攻下，此為津液不和，用柴胡桂枝湯正三十一調和營衛以通津液，則病自愈。」這是恐怕後人當作燥屎而攻下，要注意此證不可攻下）。有下利而讝語者（「下利而讝語者，是由於有燥屎，用調胃承氣湯正四十三或小承氣湯正四十二主治」）。有攻下後出現讝語（「傷寒病八九日下之，胸滿、煩驚，小便不利，讝語，身重難以轉側，用柴胡加龍骨牡蠣湯正三十三」）。有婦人熱入血室而讝語者（「婦人傷寒發熱，月經適來，晝日明了，暮則讝語，如見鬼狀，此為熱入血室。無犯胃氣及上焦、中焦，迅速用小柴胡湯正二十九治療。」如果服藥太遲，熱邪入胃而令津液乾燥，中焦和上焦失於滋養，則形成血結胸，就必須針刺期門穴。「婦女中風，發熱惡寒，月經適來七八日，發退，脈遲，煩燥，胸脅下脹滿如結胸般，讝語者，此為熱入血室。應該刺期門穴，隨其實證取穴。」邪氣已犯上中二焦，是熱結在期門。如果干犯胃氣，白天和晚上都有讝語而善忘，小腹滿，小便利者，屬於抵當湯證正九十一）。又問：仲景為什麼說「無犯胃氣」呢？答：由於適逢月經來潮而熱邪乘虛進入血室，導致血室有熱，從而引發讝語，應該用小柴胡湯正二十九治療，這與胃實而讝語不同。胃實者有燥屎，所以宜用調胃承氣湯正四十三攻下。如果血實有熱而讝語，不屬於胃家實證。仲景擔心醫者將其當作胃實而攻下，所以說「無犯胃氣」。一般而言，讝語是熱證，屬於陽證，如果出現在陰證中，預後不良。

九十三、問：吐血？

九十三、問：吐血？

荅曰：傷寒吐血，由諸陽受邪，熱初在表，應發汗而不發汗，熱毒入深，結於五藏，內有瘀積，故吐血也。瘀血甚者，抵當圓正九十。輕者桃人承氣湯正四十四兼服犀角地黃湯雜八十六、三黃丸雜八九。

答：在傷寒病中出現吐血，是由於陽經受邪，熱邪最初在表，應該發汗而沒有發汗，熱毒深入而結於五臟，導致內有瘀血積聚，因此吐血。瘀血嚴重者，用抵當丸正九十。輕者可以用桃核承氣湯正四十四配合犀角地黃湯雜八十或三黃丸雜八九。

九十四、問：腹痛（腹脹滿，附）？

九十四、問：腹痛（附：腹脹滿）？

荅曰：本太陽病，醫反下之，因爾腹滿時痛，是有表，復有裏，仲景所以用桂枝加芍藥湯主之正十二。痛甚者，加大黃正十三（桂枝加芍藥，即是小建中也。太陰脉弱自利，設當行大黃、芍藥者，宜減之。其人胃虛，陽氣易動故也。下利者，先煎芍藥十餘沸）。《難經》云「痛為實」，大抵痛宜下。（仲景云：「發汗不解，腹滿痛者，急下之，宜大承氣湯。」正四十一又云：「腹中滿痛，此為實，當下之，属大柴胡湯」正方三十）。腹痛有二證：有熱痛，有冷痛。尺脉弦，腸鳴泄利而痛者，冷痛也，小建中湯主之正三十七。仲景云：「陽脉濇，陰脉弦，法當腹中急痛，先與小建中湯。不差者，與小柴胡湯」（小柴胡去黃芩加芍藥正二十九）。陰證腹痛，即四逆散正七十六，通脉四逆加芍藥湯正八十一。腹痛，小便不利者，真武湯正百五。關脉實，腹滿，大便秘，按之而痛者，實痛也，桂枝加大黃湯正十二，黃連湯正八三，大承氣湯主之正四十一。又問：腹脹滿者，何也？陰陽不和也，桔梗半夏湯最良雜九十九。仲景論太陽證發汗後，腹脹滿也，厚朴生薑半夏甘草人參湯正五十八。下後，心煩腹滿，卧起不安者，梔子厚朴湯正四十八。吐後，腹脹滿者，與調胃承氣湯正四十三。少陰病六七日，腹脹，不大便者，急下之，宜承氣湯正四十三。

答：本為太陽病，醫反下之，因而腹滿時而疼痛，這是有表證，又有裏證，仲景因此用桂枝加芍藥湯正十二主治。疼痛嚴重者，可以加大黃正十三（桂枝加芍藥湯，即小建中湯。太陰病，脈弱，自利，如需使用大黃、芍藥，則應減少其用量。因為病者胃氣虛弱，陽氣容易擾動。有下利，應先煎煮芍藥十餘沸）。《難經》說「疼痛屬於實證」，通常疼痛應該攻下。（仲景說：「發汗後不解，而腹滿疼痛者，應該迅速攻下，用大承氣湯。」正四十一又說：「腹中滿痛，屬於實證，應當攻下，可用大柴胡湯」正方三十）。腹痛有兩種情況：有熱痛，有冷痛。尺脈弦，腸鳴泄瀉而疼痛者，屬於冷痛，用小建中湯正三十主治。仲景說：「陽脈澀，陰脈弦，按理會腹中拘急疼痛，先用小建中湯。如果疼痛沒有改善，然後用小柴胡湯」（小柴胡湯去黃芩加芍藥正二十九）。治療陰證腹痛，用四逆散正七十六，通脈四逆加芍藥湯正八十一。腹痛而小便不利者，用真武湯正百五。關脈實，腹滿而大便秘結，按之而痛者，屬於實痛，用桂枝加大黃湯正十二，或黃連湯正八三，或大承氣湯正四十一主治。又問：病人腹脹滿，是為什麼？是陰陽不和所致，用桔梗半夏湯雜九十九最好。仲景在論述太陽證發汗後出現腹脹滿，用厚朴生薑半夏甘草人參湯正五十八。攻下後，心煩腹滿、臥起不安者，用梔子厚朴湯正四十八。涌吐後，腹脹滿者，用調胃承氣湯正四十三。少陰病六七日，腹脹，不大便者，應該迅速攻下，宜承氣湯正四十三。

九十五、問：煩躁？

九十五、問：煩躁？

荅曰：傷寒煩躁，太陽與少陰經為多（蓋太陽與少陰為表裏）。陽明經或因不大便，中有燥屎，故煩躁耳（仲景云：「病人不大便五六日，繞臍痛，煩躁，發作有時者，此有燥屎也，宜承氣湯。」大抵得病二三日，脉弱，無太陽柴胡證，煩躁，心下鞕，小便利，屎定鞕，以小承氣湯。正四十二少少與，微利之。然有病已差，尚微煩，必大便鞕。當問其小便日幾行，若小便少，津液當還入胃，不須攻也）。大抵陰氣少，陽氣勝，則熱而煩，故太陽經傷風，多煩而躁也（仲景云：「太陽傷風，服桂枝湯正一，煩不解，先刺風池、風府，卻與桂枝湯。」又云：「太陽傷風，脉浮緊，發熱惡寒，身疼痛，無汗而煩躁者，大青龍湯主之」正三十五。又云：「傷寒二三日，心中悸而煩者，小建中湯主之」正三十七。又云：「傷風發熱，六七日不解而煩，有表裏證，渴欲飲水，水入則吐，五苓散主之」正六十六。又云：「傷寒得病無熱，但狂言，煩躁不安，精氣不與人相當，但與五苓散二大錢服之，當與新汲井水飲一升許，即以指刺喉去之，隨手愈。」然而太陽證，自汗，心煩，若小便數者，又不可用桂枝表也）。陽虛陰盛亦發煩躁，陽氣弱為陰所乘而躁，故少陰病亦煩躁（「少陰病二三日已上，心煩不得卧，黃連阿膠湯主之正八十四。」「少陰病，吐利，手足逆冷，煩躁欲死者，吳茱萸湯主之正一百。」「少陰病，下利咽痛，胷滿心煩者，猪膚湯主之正一百。」「少陰下利，六七日咳而嘔，渴，煩不得眠，猪苓湯主之正六十四。」「少陰病，惡寒而踡，時時自煩，欲去衣被，大柴胡湯下之」正方三十一）。學者當以外證與脉別之（寸闋浮數，身熱而煩者，属太陽也。尺寸俱沉，手足厥逆，自利而煩者，屬少陰也）。然有汗之而煩者（仲景云：「太陽病，發汗後，大汗出，胃中乾，煩躁不得眠，欲得飲水者，少少與之，令胃中和則愈。若脉浮，小便不利，微熱消渴，五苓散主之正六十六。」）有下之而煩者（仲景云：「下之後發汗，晝日煩躁不得眠，夜而安靜，不嘔不渴，無表證，脉沉微者，乾姜附子湯主之正七十三。」又云：「發汗吐下後，虛煩不得眠，心中懊憹者，梔子豉湯主之正四十五。」「發汗，若下之，病人不解，煩躁者，茯苓四逆湯主之」正七十八）。又有病已解而反微煩者，此由病新差不勝穀，損穀則愈（先用小柴胡湯正二十九和其榮衛，以通津液，得屎而解。小柴胡不中，然後以調胃承氣湯正四十三）。

答：傷寒病煩躁，常見於太陽與少陰經病（因為太陽與少陰為表裏關係）。陽明經病可能因為不大便而有燥屎，亦會有煩躁（仲景說：「病人不大便五六天，且繞臍疼痛，煩躁，發作有時，此為有燥屎，宜承氣湯。」一般來說，得病二三日，脈弱而沒有太陽證與柴胡證，煩躁，心下硬，小便利、確定是大便硬，用小承氣湯正四十二。服少量小承氣湯，使其輕微下利。但有時病已經好轉，仍有輕微煩躁，一定是因為大便硬。應該詢問患者每天的小便次數，如果小便次數少，津液應當歸於胃中，就不需要攻下）。一般來說，陰氣不足而陽氣過盛，則會因熱而煩躁，所以太陽經傷風，往往出現煩而躁（仲景說：「太陽傷風，用桂枝湯正一後，煩不解，先刺風池、風府穴，然後再用桂枝湯。」又說：「太陽傷風，脈浮緊，發熱惡寒，身疼痛，無汗而煩燥者，用大青龍湯正三十五主治」。又說：「傷寒二三日，心中悸而煩者，用小建中湯正三十七主治」。又說：「傷風發熱，六七日不解而煩，有表裏證，渴欲飲水，但飲水後即吐出，用五苓散正六十六主治」。又說：「傷寒得病後沒有發熱，只是狂言，煩躁不安，其精神與人不相稱，只要服用五苓散兩大錢，並且飲用約一升新汲之井水，隨即用手指刺激咽喉使其吐出來，隨手即愈。」然而，如果屬於太陽證，自汗，心煩，如果小便頻數者，又不可用桂枝湯解表）。陽虛陰盛亦會出現煩躁，陽氣虛弱被陰邪所犯而煩躁，因此少陰病亦會出現煩躁（「少陰病二三日以上，心煩不得臥，用黃連阿膠湯主治正八十四。」「少陰病，嘔吐，下利，手足逆冷，煩躁欲死者，用吳茱萸湯正一百主治。」「少陰病，下利咽痛，胸滿心煩者，用豬膚湯正一百主治。」「少陰病，下利六七日，咳嗽和嘔吐，口渴，心煩不得眠，用豬苓湯正六十四主治。」「少陰病，惡寒而踡臥，時常煩躁，欲去衣被，用大柴胡湯攻下」正方三十一）。學者應當根據外證和脈象進行鑒別（寸關之脈浮數，身熱而煩躁者，屬於太陽病。尺寸之脈均沉，手足逆冷，自利而煩躁者，屬於少陰病）。然而，有發汗後而煩者（仲景說：「太陽病，發汗後，大汗出，胃中乾燥，煩躁不得眠，渴欲飲水，應少量給予水，使胃氣和則病愈。如果脈浮，小便不利，微熱消渴者，用五苓散正六十六主治」）。有攻下後心煩者（仲景說：「攻下後再發汗，白天煩躁不得眠，夜間則安靜，不嘔吐，不口渴，無表證，脈沉微，用乾薑附子湯正七十三主治。」又說：「發汗吐下後，虛煩不得眠，心中懊憹，用梔子豉湯正四十五主治。」「發汗，若攻下，如果病人證候不解，出現煩躁，可以使用茯苓四逆湯正七十八主治」）。又有病情已經緩解，反而出現輕微煩躁者，這是因為病情初步好轉，難以運化穀物，只要減少進食則愈（先用小柴胡湯正二十九調和營衛，使津液通暢，排出大便後則愈。如果用小柴胡湯無效，然後再用調胃承氣湯正四十三）。

九十六、問：下利者？

九十六、問：下利？

荅曰：傷寒下利多種，須辨識陰陽，勿令差互（三陽下利則身熱，太陰下利手足溫，少陰厥陰下利，身不熱，以此別之。大抵下利挾太陽脉證便不得用溫藥，俗醫但見下利，便作陰證，用溫熱藥，鮮不發黃生斑而死也）。太陽陽明合病，必下利，葛根湯正二十六主之（下利而頭疼腰痛，肌熱，目疼，鼻乾，其脉浮大而長者，是其證也）。太陽少陽合病，自下利，黃芩湯主之正八十五。若嘔者，黃芩湯加半夏、生薑也正八十六（下利而頭疼胷滿，或口苦咽乾，或往來寒熱而嘔，其脉浮大而弦者，是其證也）。陽明少陽合病，必下利，其脉不負者，順也。負者，失也。互相剋賊，名為「負」也（下利而身熱，胷脇痛滿，乾嘔，或往來寒熱，其脉長大而弦者，是其證也。蓋陽明者土，其脉長大。少陽者木，其脉弦。若合病，土被木賊，更下利為胃已困。若脉不弦者順也，為土不負，負者死）。自利不渴，属太陰（四逆湯正七十五，理中湯主之正七十四。）自利而渴属少陰（白通湯正九十七，白通加猪膽湯正九十八，通脉四逆湯正八十一、猪苓湯正六十七，真武湯正百五，四逆加人參湯正七十七可檢證而用之）。其餘下利，皆因汗下後證也。大抵傷寒下利，須看脉與外證。下利而脉大者，虛也。脉微弱者，為自止。下利日十餘行，脉反實者逆。下利脉數而滑者，有宿食也，下之愈。脉遲而滑者實也，其利未得便止，更宜下之。下利，三部脉皆平，按其心下硬者，急下之。協熱利者，臍下必熱，大便赤黃色，及腸間津汁垢膩（謂之「腸垢」）。寒毒入胃，則臍下必寒，腹脹滿，大便或黃白，或青黑，或下利清穀。濕毒氣盛則下利腹痛，大便如膿血，或如爛肉汁也。下利欲飲水者，以有熱也。下利譫語者，有燥屎也。寒毒入胃者，四逆湯正七十五，理中湯正七十四，白通湯加附子正九十七，四逆散加薤白正七六主之。協熱利者，黃芩湯正八五，白頭翁湯正一百八，三黃熟艾湯雜一百，薤白湯雜百一，赤石脂圓雜百二。濕毒下膿血者，桃花湯正九十九，地榆散雜一百三，黃連阿膠散雜百四。雖然自利而渴属少陰，然三陽下利，亦有飲水者，乃有熱也。三陰下利宜溫之，然少陰自利清水，心下痛，口乾燥者，卻宜下之，此又不可不知也（少陰泄利下重，不可投熱藥，先濃煎薤白湯雜一百，內四逆散，緣四逆散用枳實、芍藥之類。又尋常胃中不和，腹中腸鳴，下利，生薑瀉心湯最玅正六十三。此二法，不特傷寒證也。）

答：傷寒病之下利有多種情況，必須要辨別陰陽，不能有混淆（三陽病下利則身熱，太陰病下利則手足溫，少陰、厥陰下利則身不熱，根據以上特點來區分。一般來說，下利兼見太陽脈證就不可用溫藥，俗醫只要見下利，就會作為陰證而用溫熱藥物，很少不導致黃疸、斑疹而致死）。太陽陽明合病，如果出現下利，用葛根湯正二十六主治（下利伴有頭疼，腰痛，肌膚發熱，目痛，鼻乾，其脈浮大而長者，就是葛根湯證）。太陽少陽合病，自下利，用黃芩湯正八十五主治。如果嘔吐，用黃芩湯加半夏和生薑正八十六（下利而頭疼，胸悶，或口苦咽乾，或往來寒熱而嘔吐，其脈浮大而弦者，就是黃芩湯證）。陽明少陽合病，如果下利，而脈象不負，就是順證。負，是失之意，脈象表現為相互克伐，稱為「負」（下利而身熱，胸脅疼痛脹滿，乾嘔，或往來寒熱，其脈長大而弦者，就是其證。因為陽明屬土，其脈長大。少陽屬木，其脈弦。如果陽明少陽合病，土氣被木氣所克，更見下利則胃氣被困。如果脈不弦，即為順，表明土氣沒有被克伐。若被克伐，則死）。自利而不渴，屬於太陰證（用四逆湯正七十五，理中湯正七十四主治）。自利而渴，屬於少陰證（用白通湯正九十七，白通加豬膽湯正九十八，通脈四逆湯正八十一，豬苓湯正六十七，真武湯正百五，四逆加人參湯正七十七，根據具體病證而選用相應方劑）。其餘下利，大多是因為發汗、攻下後所引起。一般來說，傷寒病之下利，必須要觀察脈象和外證。下利而脈大者，屬於虛證。脈微弱，下利將會自行停止。下利每日十多次，而脈反實者，屬於逆證。下利脈數而滑，有宿食，下之則愈。脈遲而滑者，屬實證，下利不能即刻停止，更當攻下。下利而三部脈都平和，按其心下則硬，應迅速攻下。協熱下利，臍下必熱，大便赤黃色，以及腸間有黏液和膿垢（稱為「腸垢」）。寒毒入胃，則臍下必寒，腹脹滿，大便或見黃白色或青黑色，或下利清穀。濕毒氣盛則下利腹痛，大便如膿血，或如腐爛肉汁一樣。下利欲飲水者，是因為有熱。下利而譫語者，是因為有燥屎。寒毒入胃者，用四逆湯正七十五，理中湯正七十四，白通湯加附子正九十七，四逆散加薤白正七六主治。協熱下利者，用黃芩湯正八五，白頭翁湯正一百八，三黃熟艾湯雜一百，薤白湯雜百一，赤石脂圓雜百二治療。雖然自利而渴者屬於少陰證，但三陽病下利亦有飲水者，是因為有熱。三陰病下利宜溫，但少陰病自利清水，心下痛而口乾燥者，卻宜攻下，這又不可不知（少陰病泄利後重，不可用熱藥，先濃煎薤白湯雜一百，再加入四逆散，因為四逆散用枳實、芍藥等藥。另外，一般之胃中不和，腹中腸鳴，下利，用生薑瀉心湯正六十三最好。這兩種方法不只是適用於傷寒證）。

九十七、問：小便不利、小便難？

九十七、問：小便不利、小便難？

荅曰：傷寒發汗後，汗出多，亡津液，胃中極乾，故小便不利。醫見小便不利，往往利之，誤矣。《類纂》云：「胃中乾則無小便，慎不可利。」故仲景云：「下之後復發汗，小便不利者，亡津液耳。」若傷寒引飲，下焦有熱，小便不通，脉浮者，五苓散正六十六。脉沉者，猪苓湯也正六七。表不解，心下有水，發熱而咳，小腹滿，小便不利者，小青龍湯去麻黃加茯苓也正三十六。傷寒無汗，翕翕發熱，頭項強痛，小便不利者，桂枝湯去桂加茯苓白朮也正方九。嘔而發熱，胷脇滿，心下怔忪，小便不利者，小柴胡湯去黃芩加茯苓正二十九。少陰病，小便不利者，四逆散加茯苓也正七十六（傷寒有所不利者，行之取其滲泄也。有渴而飲停者，有躁而煩渴者，有病氣去而水氣不得行者。其表裏得見煩躁，口燥欲飲水，水入即吐，病名「水逆」。及霍亂頭痛，發熱，身疼痛，欲飲水者。有發熱汗出，復惡寒不嘔，但心下痞者，並宜五苓散。其脉浮，發熱渴欲飲水，小便不利。少陰病，下利六七日，欬而嘔，渴，心煩不得眠者，宜與猪苓湯。其大病差後，從腰以下有水氣者，牡蠣澤瀉散正九四，此利水道滲洩之義也）。大抵中濕與發黃，以利小便為先。陽明汗多，以利小便為戒。又問：小便難，何也？陰虛故也。「陰虛者，陽必湊之」，為陽所湊也，故小便黃者，中有熱也，宜瞿麥滑石之類瀉之。太陽病，發汗，遂漏不止，其人惡風，小便難，四肢微急，難以屈伸者，桂枝加附子湯主之正方六。陽明中風，脉弦浮大，短氣，腹滿，脇下及心痛，鼻乾，不得汗，嗜卧，身黃，小便難，潮熱而噦者，小柴胡加茯苓主之正二九。

答：傷寒病發汗後，汗出多，傷亡津液，導致胃中極乾燥，因此小便不利。醫者見小便不利，往往利小便，錯了。《傷寒類纂》說：「胃中乾燥則無小便，一定要慎重而不可利小便。」仲景說：「下之後再發汗，而小便不利者，是因為津液被耗竭了。」如果傷寒病渴欲飲水，這是下焦有熱，小便不通，脈浮者，用五苓散正六十六。脈沉者，用豬苓湯正六七。如果表證未解，心下有水邪，發熱而咳嗽，小腹滿，小便不利者，用小青龍湯去麻黃加茯苓正三十六。傷寒病而無汗，翕翕發熱，頭項強痛，小便不利者，用桂枝湯去桂加茯苓白朮正方九。嘔吐而發熱，胸脅滿，心下怔忡，小便不利者，用小柴胡湯去黃芩加茯苓正二十九。少陰病，小便不利者，用四逆散加茯苓正七十六（傷寒病之小便不利，可以用滲泄之法利之。有口渴而停飲者，有躁而煩渴者，有病愈後而水氣不得行者。同時有表裏證而見煩躁，口乾渴欲飲水，飲水後即吐，病名為「水逆」。還有霍亂病頭痛，發熱，身疼痛，渴欲飲水者。有發熱汗出，又惡寒而不嘔，只是心下痞者，都可以用五苓散。如果脈浮，發熱，渴欲飲水，小便不利。及少陰病，下利六七日，咳嗽，嘔吐，口渴，心煩不得眠者，都可以用豬苓湯。大病瘥後，從腰以下有水腫者，用牡蠣澤瀉散正九四，這是利水道以滲泄之法）。一般而言，中濕與發黃病，應以利小便為先。陽明病汗多，則以利小便為戒。又問：為什麼會小便困難？這是因為陰虛。「陰虛者，陽必湊之」，指被陽熱所傷，所以小便色黃，反映裏有熱，宜用瞿麥、滑石等藥瀉熱。太陽病，發汗後，隨即汗漏不止，其人惡風，小便困難，四肢微急，難以曲伸者，用桂枝加附子湯正方六主治。陽明中風，脈弦浮大，氣短，腹滿，脅下和心疼痛，鼻乾，不得汗出，嗜臥，身體發黃，小便困難，有潮熱和呃逆，用小柴胡湯加茯苓正二九主治。

九十八、問：小便自利、小便數？

九十八、問：小便自利、小便數？

荅曰：太陽證，下焦有熱，小腹必滿，應小便不利而小便反利者，下血證也，抵當湯主之正九十一。陽明證，自汗出，應小便少而小便自利者，津液內竭也，屎雖硬，不可攻也，當用蜜煎導之正百十一。少陰證，四逆而小便自利者，虛寒證也，四逆湯正七十五，真武湯去茯苓主之正百五。又問：小便數者，何也？腎與膀胱俱虛，而有客熱乘之也。二經既虛，致受於客熱。虛則不能制水，故令數。小便熱則水行澀，澀則小便不快，故令數起也。診其趺陽脉數，胃中熱，即消穀引飲，大便必硬，小便即數也。太陽病自汗，四肢拘急，難以屈伸，心煩，微惡寒，腳攣急。若小便數者，慎不可行桂枝也，宜與甘草乾薑湯正五十五，芍藥甘草湯也正五十七。大抵溲數則大便難，仲景云：「趺陽脉浮而濇，浮則胃氣強，濇即小便數，浮澀相薄，大便則難，其脾為約，麻子人圓主之正九二。」「太陽病，若汗，若吐，若下後，微煩，小便數，大便因鞕者，與小承氣湯正四十二和之愈。」又云：「傷寒脉浮，自汗，小便數，若胃中不和讝語者，少與調胃承氣湯正四十三。」

答：太陽證，下焦有熱，小腹必然脹滿，本應小便不利而反小便利者，這是應當攻下之瘀血證，用抵當湯主治正九十一。陽明證，自汗出，應該小便少而小便自利者，此為津液內竭，雖然大便硬，但不可攻下，應該用蜜煎引導大便正百十一。少陰證，四逆而小便自利者，屬虛寒證，用四逆湯正七十五，真武湯去茯苓主治正百五。又問：為什麼會小便頻數？腎和膀胱同時虛弱，並受到客熱所犯。既然此兩經已經虛弱，以致受客熱所犯。虛則無法制約水液，所以小便頻數。小便熱則水液之流通變澀，澀則導致小便不暢快，因此頻數。跌陽脈數，則胃中有熱，即會消穀而渴欲飲水，大便必定變硬，小便隨即頻數。太陽病自汗，四肢拘急，難以曲伸，心煩，微惡寒，腳攣急。如果小便頻數，就不應該用桂枝湯，而應該用甘草乾薑湯正五十五，芍藥甘草湯正五十七治療。一般來說，小便頻數則大便困難，仲景說：「跌陽脈浮而澀，浮則胃氣強，澀即小便數。浮澀相搏，大便則難，脾氣被約束，用麻子仁丸主治正九二。」「太陽病，若發汗，或涌吐，或攻下後，微煩，小便數，大便因而變硬者，用小承氣湯正四十二調和胃氣則愈。」又說：「傷寒脈浮，自汗，小便數，如果胃中不和而讝語者，少量給與調胃承氣湯正四十三。」

九十九、問：有數日不大便，有大便難，有大便鞕，有燥屎，有大便溏？

九十九、問：有數日不大便，有大便困難，有大便硬，有燥屎，有大便便溏？

荅曰：傷寒，數日不大便，大便鞕，及有燥屎，皆知用大柴胡正二十，大承氣正四一，小承氣正四十三攻之。然仲景論大便不通，亦有數種不可攻者（在第三卷第三問中詳言之矣）。仲景又有陽結、陰結之論，不可不別也。其脉浮而數，能食，不大便，此為實，名曰「陽結」，宜用小柴胡湯正二十九。所謂「和其榮衛，以通津液」，縱不了了，得屎而解也。其脉沉而遲，不能食，身體重，大便反硬，名曰「陰結」，宜用金液丹。所謂「陽盛則促，陰盛則結」，促、結同也。又問：大便溏者，何也？古人云：「歲火不及，寒乃大行，民病騖溏。」大率病人腸中有寒，即大便鴨溏。蓋溏者，胃中冷水穀不別故也。華佗云：「寒即溏，熱即垢。」仲景說初鞕後溏有二證，小便不利，小便少，皆水穀不分耳。

答：傷寒病，數日不大便，大便硬，及有燥屎，醫者都知道要用大柴胡湯正二十，大承氣湯正四一或小承氣湯正四十三攻下。然而，仲景論述大便不通，還有幾種情況是不可攻下的（在第三卷第三問有詳細討論）。仲景又有陽結與陰結之論述，不可以不加以區分。脈浮而數，能食，而不大便，這屬於實證，稱為「陽結」，宜用小柴胡湯正二十九。所謂「調和營衛以通津液」，縱使不能完全解決，大便通則愈。其脈沉而遲，不能食，身體重，大便反硬，稱為「陰結」，宜用金液丹。所謂「陽盛則脈促，陰盛則脈結」，促脈與結脈是相同之理。又問：為什麼會大便溏？古人說：「歲運之火氣不及，則寒氣流行，百姓就容易大便溏泄。」一般病人腸中有寒，即大便溏泄。因為大便溏泄，是胃中冷而水穀不能分清別濁所致。華佗說：「有寒則便溏，有熱則便垢。」仲景說大便初硬後溏有兩種證候，或小便不利，或小便少，都是由於水穀不能分清泌濁所致。

一百、問：病人默默欲眠，目不能閉。起居不安，其聲嗄或咽乾？

一百、問：病者默默欲眠，目不能閉，起居不安，其聲音嘶啞或咽乾？

荅曰：此名「狐惑傷寒」也，「狐惑」與「濕䘌」，皆虫證。初得，狀如傷寒，或因傷寒變成其疾。其候默默欲眠，目不能閉，起居不安。虫蝕其喉為「惑」，其聲嗄。虫食下部為「狐」，其咽乾。狐惑之病，並惡飲食，面目乍赤，乍白，乍黑，是其證也。大抵傷寒病腹內熱，入食小腸，胃空虛，三虫行作求食，蝕人五藏及下部，為䘌病。其候齒無色，舌上盡白，甚者唇黑有瘡，四肢沉重，忽忽喜眠。虫蝕其肛，爛見五臟則死。當數看其上下唇。上唇有瘡，虫食其臟也。下唇有瘡，虫食其肛也，殺人甚急。多因下利而得，治䘌桃人湯雜百五，黃連犀角湯雜百六，雄黃銳散主之雜百七。

答：這稱為「狐惑傷寒」，「狐惑」與「濕䘌」，都屬於蟲證。初得病時，其證候類似傷寒，或是由於傷寒而變成此病。其證候有，默默欲眠，目不能閉，起居不安。蟲蝕於喉部為「惑」，聲音嘶啞。蟲蝕於下部為「狐」，其人咽乾。狐惑之病，都厭惡飲食，面色時紅，時白，時黑，這是其特徵。一般來說，傷寒病腹內有熱，食入小腸則胃中空虛，三種蟲要尋找食物，就會蝕人之五臟和下部，引發䘌病。其證候包括牙齒無光澤，舌上全白，嚴重者嘴唇黑色而有潰瘍，四肢沉重，時常欲眠。蟲蝕於肛門而潰瘍波及五臟則死。醫者需要經常檢查上唇和下唇。上唇有潰瘍，表示蟲蝕於五臟。下唇有潰瘍，表示蟲蝕於肛門，這種情況極易致命。此病多因下利而致，用治䘌桃人湯雜百五，黃連犀角湯雜百六，雄黃銳散主治雜百七。

一百一、問：病人欲食，復不能食，常默默欲臥，復不能卧，欲出行復不能行，飲食或有美時，或有不忺飯時。如強健人而卧不能行，如有寒如無寒，如有熱復無熱，口苦，小便赤，藥入即吐利？

一百一、問：病者欲食，又不能食，常默默欲臥，又不能臥，想外出行走又不能行走，有時覺得食物美味，有時又覺得食物不好吃。就像強健之人而卻臥床不能行走，好像有寒但又好像無寒，好像有熱但又好像無熱，口苦，小便赤，服藥後即嘔吐和下利？

荅曰：此名「百合傷寒」也。百脉一宗，悉致其病，無復經絡也。其狀欲食復不能食，常默默欲得臥復不能卧，欲出行復不能行，飲食或有美時，或有不忺飯時。如強健人而臥不能行，如有寒如無寒，如有熱復無熱，口苦，小便赤。百合之病，諸藥不治，藥入即吐利，如有神靈，此多因傷寒虛勞，大病之後不平復，變成斯疾也。百合知母湯雜百七，滑石代赭湯雜百九，雞子湯雜百十，百合地黃湯雜百十一，百合洗方雜百十二，括樓牡蠣散雜百十三，滑石散雜百十四主之。

答：這稱為「百合傷寒」。百脈都歸於一宗，都會引致此病，沒有不同經絡之區別。其證候包括，欲食，又不能食，常默默欲臥，又不能臥，想外出行走又不能行走，有時覺得食物美味，有時又覺得食物不好吃。就像強健之人而卻臥床不能行走，好像有寒但又好像無寒，好像有熱但又好像無熱，口苦，小便赤。百合病，一般藥物都無法治愈，服藥後隨即嘔吐和下利，有如神靈附身，這通常是由於傷寒引致虛勞，大病後身體未平復而成此病。用百合知母湯雜百七，滑石代赭湯雜百九，雞子湯雜百十，百合地黃湯雜百十一，百合洗方雜百十二，栝蔞牡蠣散雜百十三，滑石散雜百十四主治。

活人書卷第十一終

《活人書》卷第十一結束